『女女女也』──古秀儀、戴碧筠、蔣素雯三人藝術作品展

澳門視覺藝術協會

開幕時間 : 2012年10月20日 (星期六)16:00

地址:澳門鏡湖馬路炮兵巷大炮台迴廊

展覽日期:2012年10月20日至2012年10月28日

開放時間:上午七時至下午七時

古秀儀、蔣素雯及戴碧筠以其近作展現於澳門廣大市民面前,那是一件可喜的舉動,因為這不僅代表著新一代澳門女性對視覺藝術追求成果的展示,亦代表目前澳門現代藝術水平的一角,彰顯出藝術的魅力。

丹納(Hippolyte Adolphe Taine, 1828-1893)相信每一個藝術的品種和流派只能在特殊的精神氣候中產生。藝術家必須適應當時的社會環境。環境因素甚至決定藝術家和藝術品的氣質。現代藝術的特點,人言人殊,但總體而言是個性張揚,內容如何?份量多少?頗考觀者目光。

圖像是一個含義極廣且極其複雜的概念,包含著不同圖像理論中所泛及的各種形態。一般而言,人對物體直接感應的事物圖像被稱為“實像”,而在觀念論意義上的圖像稱之為“表像”。“實像”是“表像”的本源或本質,是“表像”自明性的前提,是絕對真實的圖像,而“表像”是主觀的,相對而且觀念性的形式。由於“實像”的隱蔽狀態和它對“表像”自身意義的充實作用,使人們把自己所感受到的“表像”視為有實體性質的現實。顯然,一幀畫作中的某一物件的形象,是經過種種加工和變形等中間環節,成為觀念活動的基本內容,是一個“表像”。

十九世紀寫實主義努力表現眼中所見,現代藝術則轉而探索內心世界,這為藝術的多樣性拓展出新的空間。是的,一幅作品的出現,在製作上包括時間、空間歷程,是作者“意念”的表達,蘊含著作者的思想感情。思想從何處來?從教教育背景、從社會來,從生活中來!

古秀儀、蔣素雯及戴碧筠的作品,無疑是她們各自對某些想要表達的東西的“表像”。正因為如此,無論是版畫還是油畫,“表像”對觀賞者而言,是一個對話。對話是感情的分享、有訊息的互動,才能成就喜悅。透過仔細的回溯或考察,可以找到其最初發生的地方。她們均是澳門理工學院藝術高等藝術學校的畢業生,頗受益於西方審美意識的濡染。余知前者能畫,但接觸不多,一直沒有系統地觀賞過她的作品。及觀其畫,卻感到一種別具一格的靜謐,以中國傳統思維去試圖探討生命本源,畫中洋溢著溫柔詩意的氣氛,筆觸則比較肯定。忝為教師,與蔣素雯和戴碧筠在澳門理工學院結緣,觀照她們的畫,頗有是一場兩種不同空間內的對話之感。

古秀儀的本科是版畫,在她看來,以昆蟲和菊花作為表現的對象,是因為菊花本身既可以是一種食物,亦是一種富欣賞價值的花卉。《西京雜記》載:“菊華舒時,并採莖葉,雜黍米釀之,至來年日始熟,就飲焉,故謂之菊華酒。”傳說此酒可有延年益壽之效,而菊花亦稱為“延壽客”。這無疑是“實像”予人之感。她知道,菊花亦是高潔的象徵!陶淵明(352 — 426)之愛菊,曠達不羈、不為五斗米折腰;其清麗傲霜的特性,使文人將之比擬為“君子之德”,亦成為歷代畫家常用的題材,這正是“表像”及圖像所引伸出來的意義。其畫中的月亮與夜色、貓與魚,又或是牆角中的草卉,寂寞與生命同在。

古秀儀的畫,本來的塊面,多被最簡單又最深不可測的線條所置換。其作畫是一種極度沉靜的觀照與沉澱過程,因而也希望和觀眾產生共鳴。同一個空間,互不干擾又互相關聯,互相加深同一作品中不同元素視覺語言的衝擊力。

讓想像馳騁,以線條及色彩去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是戴碧筠繪畫的特色之一。繪畫對於她既是感情的流露,也是自己獨立而不受外來干擾的精神家園。她這批新作,除了表現油彩或水彩的質感與色彩,著重於表現意念:在她看來,正如其《白日夢組畫》之一的一樣,世間存在“吸引”,某些東西吸引著某些人;小女孩在飄動的藍天白雲中翱翔,雖有豔麗彩虹,但其下是四顆門牙,彩虹亦被折成唇瓣,這是自寫?無論女孩如何想掙脫地心吸力,仍逃不過悠悠眾口的包圍?很明顯,戴碧筠的畫注重線條與色彩,又或是塊面去尋找獨自的世界。同題組畫之二,儘管連飛舞的蝴蝶都長有“人”的眼睛,暗示出生活的一切都被注視,被監督,但畫中的“玉葉”卻依然成長,生命之花綻放!她創作此畫,難道不正是樂於揭示這種“被注視”的生存狀態?她是矛盾的,又希望於畫中展現,但又害怕被人完全理解。

戴碧筠的畫是透過繪畫去闡述人在社會無形條規下被約束的心理狀態。其時常以曲線來當作繪畫題材, 頗有如達利(Salvador Dalí, 1904-1989) 夢幻般的筆觸,卻不失去物體原有的外形。在她的畫中,友人的名字能化作床前的圖案、白兔卻寓意中國農曆干支。這批近作中,卉草的葉子化成了“鳳眼”,畫中分佈錯落的“眼睛”,造型似來自“佛眼”的表達方式⋯⋯。這不是澳門這一空間內經常

可接觸的圖像?《慾望》系列中粉紅與淺紫的色調,又散發出一種馥郁的女性氣息。

蔣素雯是以出色的版畫,以及對澳門主教座堂玻璃窗圖像的分析於澳門理工學院予人留下印象的。其《窗語》系列,藤蔓生長於紅色、綠色西洋式“百葉窗”之旁,又或是中國式的花窗、哥特式教堂的窗戶之側。斑駁的牆面,有殘垣而沒有敗瓦,吐露出曾經的繁華,她似乎鍾愛表現一種“廢墟”的感覺,展示對往昔的愐懷。當然,這一題材有多種的表現方式。作者卻以平視的角度為之,窗花刻畫細緻、寫實,纏繞的草藤,或偶然經過窗戶的雙蝶,又或是花窗中央“疑幻疑真”的金魚與圖案,是草藤的延續?還是內裏的裝飾?這些都為畫面帶來了一定的生機之外,也注入動感,亦同時予人馳思的空間。

探索生命光景中那些短暫的細節與調子,是蔣素雯所鍾愛的。甚麼回事呢?她想表達些甚麼?是女性溫柔的一面,還是其對世界的觀察方式?無論帶有溫

暖的紅色與黃色調漩渦和雙手的《雙魚》,還是透出人與魚幾許陶然的溫馨的《水巷》,在表現手法上又吸收梵高(Vicente van Gogh, 1853-1890) 的方式。

蔣素雯這兩幀畫,顯現出裝飾的氣息。

裝飾亦是現代繪畫的表達方式之一。現代繪畫的觀察方式,不能依據傳統的標準。藝術其實是很抽象的事,視覺的美感,言傳總不盡,處身其前或能感受深刻。作為古秀儀、蔣素雯及戴碧筠首次聯手呈現的展覽,係一個探討單色版畫、色彩和由女性藝術工作者創作的展覽。沒有女性的羞澀、退縮或是隱藏的堅強,袒露對藝術的感受和心中的世界。

每位藝術家都有其獨特的個性,每一雙眼睛所看到的視覺世界都是自我的、唯一的世界。我們不一定看到世界上所有事物的“實像”,又或是“表像”,但對於一個畫展而言,面對“實像”是值得的,因為它可以予人更大的想像空間,看到我們所理解的“表像”。

雖然在技巧上有完善的空間,但古秀儀、蔣素雯及戴碧筠無疑是有潛質的畫家,他們的畫並沒有完全如亞理士多德(Aristotle,384- 前322) 教導我們的一樣去摹仿自然,令人回味的抽象手法之外,更融進了個人的真情實感,是澳門藝壇新一代中至為投入藝術天地的成員之一。

或許,女性藝術家的價值並不是由嫁的好壞而決定的,而是才華,是對藝術的一往情深。在投入中自得其樂,在專注中再加上堅持,由此距離成功將不會遙遠。這正是作為因年長的關係而作為藝術旅途上的前行者對後來者的寄語。是為序!

陳繼春

2012 年10 月於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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